我站在门口,观看哔校的浮雕。
浮雕的主体是位少年,他站在台上,近乎放肆地向天展开双臂,如果浮雕刻上把剑会显得他狂气十足,不过他空着手,这看起来反而像体操运动员了。台下的观众形态各异,大多露出侧脸。有的人专注,有的人摇头,有的人仰脖张望,有的人不屑一顾。我对这种艺术一窍不通。我在看着离台最远的那个人他似乎没参与到浮雕里。他就是回头,直视着浮雕的观众。
浮雕是根据一张照片创造的,照片和浮雕有同一个名字,«生徒革命»。我猜原照片里没有这个人,他可能是浮雕作者加进去的。真情实景里不会人这么做。我看不清他的脸。此处不是欣赏浮雕的上佳位置。因为“门口”不是指哔校的校门口,而是这个—我回头看标牌—叫做“城市猎人”的怪名字咖啡馆的门口。原谅我,我不喜欢记名字,我只记特征,那些区别此物于彼物的东西。改名字很容易,明天这个地方就可以改成诸如“着魔猎人”、“着火猎人”、“荒野猎人”等等更加怪的名字。可是它骨子中的特征:迎合小女生和现充喜好。却没那么好改。
所以,名字不重要。将我面前的学校命名为哔校的人可能也这么想。
“喂,干嘛愣在这儿?我在问你礼堂在哪儿!”
可爱的女孩子吗。
一眼看过去,就能寻找到和我格格不入的青春气息。一定在和别人讲话,我略过她。
要问本市教育水平最好的学校,回答肯定各异。但要问本市名头最大的学校,答案是肯定的:哔校。名头最大?哈,我的用词太为中性。“最能搞事”才是最合适的。哔校的学生从来都不安分,总能搞出大新闻。因为大道那一头的哔校,不是由成人建立的,不是被成人管理的,我们哔校,生徒自治!
“真是的,没有听见吗?”
现在的时间,大概是新生典礼开始前的几十分钟,证据是我身前穿行的学生渐渐变多。麻烦的是,似乎每一个哔校学生都要参加典礼,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,自治委下了明令。
自治委,全称“学生自治委员会”,本校的官方管理机构。主管哔校的大部分公共事务:校务、经济运营、招生、招聘教师、组织活动...... 说它代行了旧的教师组织也行,但细微之处也有不同,主要在账目上:在经济领域,哔校依然是理事会的所有物,虽说所有者没有任何干涉权,只能获取一定量金钱。作为交换,理事们和员工签署劳动协议,理事们也是哔校土地的表面拥有者。
“你怎么了,发愣?”
我旁边有个噪声发生源,好吵。
但是,自治委不是哔校的最高权力机关,它没有重大事项决策的权力,没有发布管理条例的权力,更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力。上述的权力属于另一个机构:哔校议事会,或称十二人议事会。议事会由学生组成,集体决策。分为民选议员三人,文艺诸部议员三人,体育诸部议员三人,最后加上自治委正副会长和风纪委会长。
“不理你也可以,但能别再这儿挡道吗?”
而风纪委,顾名思义,是主管哔校风纪扣分的组织,与自治委上下隶属却不紧密相关,1D07,也就是哔校建校第七年,时任风纪部部长带领全部脱离自治委,经议事会准许成立学生风纪委员会,同时原本三部的基础上添加了巡查队与执行队,从被动的扣分惩处转向主动的禁止违规,2D08,风纪委增添了行动队,自此以三部三队定型。
“太傲慢啦!”
此外,不得不说到哔校的小社团——
等等,有人戳我。一下,两下,非常用力。
“您没有看到我在灌设定吗?”退后半步,我闪开她的手指。“你这家伙似乎并不明白礼仪。”
“哈,哈啊?”少女的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。“礼仪?设定?家伙!我先不管你的态度怎样,至少、至少给我回答现在在谈的东西啊!”
在谈?那似乎是两个人合作才能达到的。她打扰了我,接着自顾自地说起“在谈”?我无视她的话语,只是看着她。陌生人的胸口上下起伏,别弄混我的目的,我是、正在用气势压制住她,大概。
“在谈的东西是,礼堂的方位。”
……这算原谅我吗?
“很好,小姐,看来我只好认真地回答您:恕不奉告。”
大踏步穿过街道,无视她的后续纠缠(“你这混蛋!”)。接近浮雕时,我突然想看一看那个人的表情,这位前辈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注视着一代又一代的哔校新生呢?他的表情像是——
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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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蓝色的天棚只打开了约三分之一的灯。一进礼堂就能感觉到独特阴暗气息。不过,或许也是心理作用,这里意外的凉爽。
这就是哔校的礼堂了。深红色座椅围绕最中间圆台节节升高,给人一种竞技场的错觉。现在差不多坐了一半人。按我的观察是新生居多。四年级学生不参与此类活动,二年级来的人很多,三年级几乎没几个。为我安排的座位真不错,在礼堂的侧后方,似乎在座位分配之外,我的边上一个人也没有。
在世外桃源没什么不好,至少你不用将专注浪费在理事长身上。她是一位中年妇女,对学生抱有支持态度,算是历代理事长中存在感高的了。至少随着她的登台,大多数人都保持安静,聆听她的公式化发言。
“……很好。下面,请由我的女儿为大家献上新生致辞。”
附带说一句,她还有个女儿。
“等等,这根本不对。”
“不对什么?”
熟悉的声音从身旁响起,吓了我一跳。原来是马卡洛夫。
费奥多尔·马卡洛夫,他的全名。哔校的三年级生,高我一届的学长和同部的部长,我在学校里勉强能算得上朋友的人,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怎么想。我印象里的马卡洛夫喜欢广交朋友,原因大概是他曾经的身份。
“我以为新生致辞是学生会长的活。”
“不不,野负责的是学生致辞,在新生致辞之后。”
野,渡边 野。本校的学生会长。和马卡洛夫一样是三年级学生。学生会长由学生普选产生,任期两年。今年当然是她任期的最后一年。
“听起来你好好打听了一下野的消息,Mark,我们的前财政部部长。”
“只是座位被人安排在了自治委成员之间,老兄,你没必要大惊小怪的。”他叹了叹气。“她没跟我说话,你知道吗?”
“她显然不愿意在挤满人的礼堂里和你亲亲我我。”
“谁知道呢…… ”
接过他递来的饮料,拉开拉环,我们碰了下杯子,顺带向那边的演讲人员举了一下易拉罐。理事长的女儿当然看不到,看到就不会举了。
“不过……你们三年级没来几个人啊。”我试着引开另一个话题。“有什么发分大项吗?”
“简单,三年级修学旅行耽误了两天,有一些人现在还在某个南半球小岛欣赏风暴景观呢。所以同学们钻了个审判部的漏子,毕竟审判部没那么多人手去挨个审核。”
“那么,我们的前副会长阁下觉悟很高啊。”
“谁叫风纪委抽调行动组补漏呢。”
我又灌一口饮料。
“相当有效率的浪费时间。”他看着那位“理事长之后”,摇了摇头。显然,这里是看不清那位小姐的,她在六七十米外。马卡洛夫分辨不出她的相貌。不过,恩,我就根据差不多能看清的大概推测一下好了,做个人物速写。
红黑色的学生校服,可以称得上特立独行了。哔校能自选校服的配色和样式,不过大多数女生不知道,默认了那套海军蓝加白色的校服。在这里隐约能看见头发的样式,不用猜了,那是长发吧?听她的演讲,她的语速略快,讲稿读得漫不经心。应当不是规规矩矩的人物。对了,还有声音,清楚,清脆。我看不清她的舌头颜色,不过毒舌的属性是少不了的。而且这种大小姐的相貌肯定不会差。
“Mark-”
“你拼错名字了。”
“只要你明白是叫你就行。”
“…… ”
“我们为什么不逃出去?”
“逃出去?”他看过来,有点惊讶。“我们都待了快一半了。”
“你的忍耐不是没有意义,想想,待了一半也意味着只扣一半的分。如果渡边回来发现你不在的话……别装傻,你的座位肯定在渡边身旁,你大概是用找她的借口出来的。不,我没想评价她的精神问题。”
“……你就是个混蛋。”
我们两个起身,偷偷地向后门移动。这其实很容易,这一片基本没人,台上的那位又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。
“我们这样……算‘偷偷跑掉’吧?”
“不,应该算‘中途出去’。”
低声说笑着,摸到后门,打开一条缝,带着晌午的温柔气息。我喜欢这阳光。
可是被遮住了。
那个正对着后门,凛然表情,穿着金条纹边白校服的人,当然是风纪委的成员。金条纹白校服就是自治委和风纪委的标准制服配色。
啊呀,时运不济呢。
“Mark,是你安排的接应吗?还是应该准备跑掉?”
他白我一眼,露出相当无奈的笑容。开口说:“这位同学,我们是上到一半的时候出来的,客观的说是优于逃掉演讲的。所以是不是理应扣一半的分呢?我不是在逃避扣分,是的,扣分是应该的。但…… ”
“您,您,您说的没错,马卡马卡洛夫阁下。”
自治委的同学,看上去好像相当激动的样子。不会是第一次值班的新手吧?
“您知道我的名字,就不劳烦查找了”他指指那个扣分电子板,我能清楚地看见那个小丫头在马卡洛夫的页面点了-2的图标。
“我是2年E班的林倦,那么同样不劳烦… … ”
她厌恶地瞪我,直接翻到XXXX的页面,用力摁下。
我明白了。她是自治委的老牌走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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